廖红梅（公安）

前段时间回家，和母亲坐在一起闲话家常。看着坐在身旁的母亲，两鬓斑白，皱纹横生，才突然意识到母亲真的老了。

我慢慢抓住她的手。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！粗糙得似乎长满了尖刺，手掌上还有一道道口子，手掌中心也磨出了厚厚的茧。这双手，磨得我的心脏直愣愣地疼。

母亲是典型的农村妇女，记忆里，她似乎很少有时间像现在这样闲下来，与人一起聊着生活琐事，大多是弓背握锄，默默耕耘在田间。现在，我和弟弟早已成家，已经进入花甲之年的她，还在乡下老家和城里弟弟家来回奔波，既要忙于田间事务，又要帮忙照顾两个孩子。

“妈，现在你只需要帮弟弟把两个孩子看好就行，就把家里的地让出去，不要这么辛苦。”我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向她提出建议。

“我和你爸这一辈子，没有多少出息，但力气还是有的，能做一点就做一点吧，也当是给你们减轻负担。”不善言辞的母亲总是回绝我的好意。

其实，我知道她是舍不得土地，因为这些土地承载了她和父亲勤劳的一生。他们用勤劳的双手，一点一点收获麦粒、谷粒、花生、红薯、辣椒……就是这一年又一年承接着的希望，将我和弟弟养大成人。

母亲低下头，盯着我的手，轻轻地抚摸着说：“我也不希望，我妹仔以后的手还跟我这老手一样难看。”面对母亲的语言，我的喉咙被堵得失去了声音。

前年，我和丈夫在城区购置新家。千里之外的母亲，第一时间把两万块钱交到我的手上。我不知道这些钱，母亲是怎样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。家里的唯一收入，是父亲每月在工地上干活挣下的两千多元，有一半要支付母亲的糖尿病药费。接连两次，她拿出积蓄帮衬我们姐弟，这沉如泰山的“巨款”，我们该如何接受啊。

就是这双干瘪得只剩下条条青筋纵横交错的双手，给了我和弟弟最深沉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