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道斌(保康)
打我记事起,母亲几乎每天都在庄稼地里劳作,衣服总是汗得湿溻溻的。几十年过去了,脑海里依然时常浮现跟母亲学薅草的情景。
“流多少汗,吃多少饭。”土地下放到户,我家分到七八亩责任田,母亲可高兴了。那年暑假,刚满16岁的我,便天天随母亲下地干活。
夏日的田野,齐腰深的玉米苗青翠碧绿,到处散发着泥土的芳香。小暑一过,天就渐渐地酷热起来,气温高,阳光足,庄稼生长快,但地里的杂草也疯了般与庄稼比着长。于是,整个暑假,我干得最多的农活,就是跟母亲在玉米地里薅草。
母亲说,“薅锄底下出黄金。”薅锄是农村常见的一种除草工具,用两手前后握柄,锄头紧贴地面,扎进杂草根部,用力向后拉,就将一蔸蔸杂草连根薅掉。在母亲的示范下,我腰往前倾,眼盯庄稼,挪动薅锄,缓步向前。虽然逐渐掌握了薅锄的用法,但怎么也赶不上母亲的速度。在玉米地里薅草,最扎心的就是如刀锋般的玉米叶子,时不时划过手臂和脸颊,不一会儿就留下一条条血印,被汗水一浸,火辣辣地痛。
“手把锄头锄野草,锄去野草好长苗。”“锄草必除根,留下是祸根。”“夏天多锄草,籽粒长得饱。”母亲说,野草生命力顽强,不锄去野草,庄稼就长不大,也结不了果实,所以有“锄头底下看年景”之说。
“种地没巧,深耕锄草”。锄过草的庄稼如同刮了胡子的男人一般,干干净净,清爽精神。土地的主人,不是在它上面散步的人,而是在它上面辛勤耕耘的人,正所谓“一滴汗珠万粒粮,万粒汗珠谷满仓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