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新才（武汉）

几好的刨皮哟

捉一把，丢进钢灶子

烧几好的火哟

躺在床上，父亲有时眼光散乱

长时间不作声

有时忽然睁开眼，口中念念有词

钢灶子

或许是想到了童年

在船上做饭

用钢灶，体积小，隔火，传热

钢灶子烧劈柴，刨花引火

木匠刚做过活，满地刨皮

父亲手脚叠着，像劈柴

而眼睛透亮，像刨皮，闪着火花

鱼

几厚的鱼哟

父亲生长水乡

最喜欢鱼

一提到鱼

他的嘴角就会像湖波荡漾

他的眼角就会展现鱼纹

我也仿佛看见

湖波中

各色的鱼

厚厚地挤在一起

水面鲅剌

像父亲的声音

时而清晰

时而模糊

父亲躺在床上

四肢蜷曲

只有眼睛

偶尔清莹

像那阵鲅剌溅起的水花

锯忆

我时常会记起一个伏天的早晨

一处小房子边长满了意杨

父亲在树荫下

右腿单立，左脚踩住木头

右手持锯，左手轻按

太阳朗朗，木叶青青

多少年

我的脑海一浮现锯木的父亲

就听到一段木头落地的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