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06月22日

村庄和镰刀

孙俊(襄阳)

镰刀这件普通的农具,是生产生活须臾不可或缺的重要农具。

汉江平原上的农村常用一种半月板形的镰刀,在大队铁匠铺或者集市上购得,它是由刀片和木把构成,时常用来收割庄稼、割草和砍柴等。我们的祖先笃定是语言大师,用镰刀对付软一点的叫“割”,比如:割草、割麦子、割稻谷;而应对硬的则叫“砍”,比如:砍柴、砍高粱、砍苞谷、砍芝麻,可见镰刀的用途之宽泛。

春回大地,万物复苏。一到下午放学和周日,我就和伙伴们一起拿着镰刀、挽着竹篮到田野里去剜猪草。一筐筐嫩生生的黄花苗、灯笼菜和地米菜,成为小猪的美食。镰刀给我们的童年带来的是欢愉。

夏日炎炎,草长莺飞,我们这些放牛娃趁着早晨凉爽,在大堤上、沟渠边或是庄稼地里,吹着柳哨,哼着小调,挥舞着镰刀,为生产队割青草。一筐筐一担担绿油油的青草归集到生产队的牛栏里。挥洒的是汗水,得到的是家长赞赏的目光和挣得一两个工分后的喜悦。

每当夏收或是秋收开镰的前晚,父亲总是把家里能够使用的镰刀都找出来,搬了板凳在院子里的磨刀石前坐下,借着皎洁的月光,“嚯、嚯、嚯”地磨起来,一把两把一溜排的镰刀顿时放出幽幽寒光。镰刀们大展拳脚的机会就在眼前。

无论是在村集体还是分田到户,收获小麦、稻谷、芝麻、粟谷,大豆、高粱,镰刀都是众所周知的功臣。村前的石家滩上,一群女汉子头戴草帽,弯腰扛背,一阵风似的往前冲去,身后便是一堆堆金黄的麦捆。没过两三个月,村后水库堤下,就听见了风吹稻浪的声音。一排后生们袒胸露背,肩搭毛巾,在镰刀这个排头兵的带领下,所向披靡,将稻谷揽在腕里“刷、刷”地割倒,一个个稻捆像一队队列兵站在仅剩稻谷茬的田野里。镰刀带给农民们的是丰收和喜悦。

冬天到了,大部分农具都歇息了,只有镰刀依然是樵夫的忠实伙伴。在既缺吃少穿、还缺柴禾的年代,“河巴佬”们过河砍柴是常有的事情。镰刀们被拴在主人的扁担上,“卟咚,卟咚”地向大洪山深处奔去。随着主人沉重的担子“吱呀,吱呀”地回到汉江边上。任凭寒风凛冽、山高水长而默默无闻、任劳任怨。

农业机械化后,联合收割机一头扎进了乡间的麦浪和稻海里。一眨眼的工夫,一望无垠的金色的田野就变成了黑油油的田畴。

大田里机械没法延伸到的边边角角,菜园里的零碎杂活,镰刀依然会被派上用场。只要有村庄的存在就有镰刀的存在,只要有土地存在就有镰刀的存在。镰刀在人们的精神世界里,与村庄与土地一样是永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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